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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之心 （下）

   暗夜笼罩下深不可测的海洋风平浪静，细碎的白色浪花拍打着维京战船的甲板。水面升腾起飘渺的浓雾，仿佛女巫的面纱，拂面而过潮湿腥咸。昏暗的天空，零碎几颗星辰散发着微光，不一会就像被吓到了似的躲进了密集的云层里。

战船上满载着龙猎人，黑金色的长矛和弓箭反射出凛冽寒光。最初的慌乱逐渐平息下去，肩负的责任和使命召唤着他们，像祖先那样把利剑插入恶龙的胸膛，在血与火的洗礼之中获得无上荣光。

凭借着日月星辰定位，躲避海面上的暗流漩涡，突破惊涛骇浪，拨开重重迷雾，维京战船步步逼近龙岛。

洛基从宝库里拖来一个大箱子，放在瑟兰迪尔面前炫耀：“瑟兰迪尔，你看看，这些衣服好看吧。”

瑟兰迪尔看到箱子里满满当当的绫罗绸缎，洛基身上也穿着女人的衣袍，花花绿绿的，又俊俏又调皮，不禁笑了：“哈哈…好看是好看。可这都是些女人的衣服啊，你我都是男人，不能穿的。”

“什么是女人男人啊？我不明白…”洛基撇了撇嘴，把身上的青纱丝绸都脱掉扔到一旁。

瑟兰迪尔看着洛基，沉默了一会，说道：“那些被你的父辈和祖先抓来的人类，就是女人。你不知道？”

洛基的面目狰狞起来，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，咬着牙说：“我很小的时候，父亲就被龙猎人杀害了，因为恐惧和仇恨我化身为龙，可是我讨厌它，我讨厌龙！我一直在反抗它，直到人类唱起龙之歌。你们为什么要召唤龙？！”

洛基拉着瑟兰迪尔来到一个偏僻的山洞内，一块巨大而又平整的岩石上布满了裂痕，明显是被烈火烧灼的过的样子，斑驳灰白。

“龙会把新娘扔进火焰，婴儿在灰烬中诞生。”洛基平静地说：“我的父亲告诉我，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……”

“那你会烧死我吗？”瑟兰迪尔贴近洛基，凝视着他的眼睛。

“不！我不会！瑟兰迪尔，我永远不会伤害你，龙永远不会伤害你！”洛基紧握住瑟兰迪尔的手，目光深情而坚定。

两人紧紧相拥，唇/齿纠葛，四肢交缠，心从未如此贴近，就连跳动的频率都是相同的。欲/望之火熊熊燃烧，把两具截然不同的躯壳带入极乐的巅峰。

你的爱是野兽的利齿，我情愿被撕扯的粉碎。你的爱是毒蛇的唾液，我情愿它流淌进我的血管。

静谧的深夜，天幕漆黑，远处的海浪声回荡至耳边，四处飘渺着的浓雾像厚重的帷幕遮盖住了可怕的陷阱。

洛基从噩梦中惊醒，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，隐隐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。他看了看身旁睡的正香的瑟兰迪尔，悄悄地起身下床四处巡视。

龙岛内地形错综复杂，条条暗道交叉纵横，大大小小的山洞石窟数不胜数，外面的人很难辨别清楚，十有八九会迷失方向。

“啊！好多金币啊！” “发财了，发财了！”

金库传来人类的声音，洛基怒火中烧，又暗自懊恼。怎么如此大意，人类摸进家了自己都没有发觉。

龙猎人在黑夜的掩护下登上龙岛，杂乱的地形使他们无法找到龙的巢穴，左突右转竟然撞进了龙的宝库。贪婪的本性使人类双眼放光，忘乎所以，一时间竟忘记了身处危机四伏的险境。

仿佛巨大的火山猛然爆发，地面剧烈地摇动，像铁板一样被炙烤的通红。复仇的烈焰从巨龙的口中喷薄而出，火光冲天，浓烟和煞气充满了山洞。

侥幸逃脱的部分龙猎人躲到了岩壁和巨石后面，或者龟缩进石窟里，其余的人则变成了地狱中的厉鬼，哭嚎着化作焦黑的骸骨。龙扑扇着翅膀，步步紧逼，瞳孔中倒映着这片阴森的血色炼狱。

瑟兰迪尔被嘈杂的声响惊醒，发觉洛基不在身边，心中惶恐不安，他急忙翻身下床，循着声音跑过去。

“洛基！住手！”瑟兰迪尔眼见同族被龙焰焚烧，遍地尸骨，惨不忍睹。其中还有很多人是自幼熟识的同伴，一时间心慌意乱又惊又怕，他急忙张开手臂，挡在龙的面前。

龙顿时停下了，不再喷出烈火浓烟。它歪着头疑惑地看着瑟兰迪尔，碧绿的眼睛里瞳孔放大，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的獠牙，发出可怕的啸叫。

“洛基，你停下！不要再杀人了！”瑟兰迪尔拦在龙和人类之间，试图阻止这场可怕的杀戮。

龙看着瑟兰迪尔，又看了看眼前的龙猎人，愤恨地从鼻孔喷出团团火星。它害怕自己巨大的身形伤害到瑟兰迪尔，不知不觉后退了几步，眼神游移不定。

嗖………电光火石间，得到喘息的龙猎人抓住时机，向龙射出了黑金色的箭矢，利箭穿透龙的鳞甲，扎进了龙的胸膛，鲜红的血汩汩流淌。

片刻的迟疑，丧失了警觉。身中利刃的龙扑扇着翅膀，愤怒的咆哮着。体力随着鲜血逐渐流失，它缓缓地倒下，现出人形。

“瑟兰迪尔，你还活着啊？” “瑟兰迪尔，快杀了他！” 族人们以为瑟兰迪尔早就已经死了，毕竟没有人可以在龙爪下存活。

猎人们纷纷从藏身之处走出来，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，恶狠狠地看着爬在地上的洛基，步步逼近。曾经凶残毒戾，令人毛骨悚然的恶魔，此时此刻就像一只温驯无害的羊羔，等待着屠夫割断它的脖颈。

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。瑟兰迪尔只觉得心脏狂跳，耳朵里轰然鸣叫，已经听不到那些龙猎人在说什么了。

眼前的洛基趴在血泊之中，面色惨白，双眼紧闭，不知生死。自己又一次伤害了他，如果不是自己的阻挠，洛基也不会遭人暗算。

瑟兰迪尔来不及再犹豫了，他一咬牙抱起洛基，转身逃出了洞口，拼命地奔跑着。心里祈祷着幸运之神再度降临，自己和洛基可以平安渡过眼下的劫难。

毕竟在龙岛生活了大半年，瑟兰迪尔凭靠着对地形的熟悉东躲西藏，最后隐蔽到了一个极其偏僻的石洞里。

洛基幽幽转醒，他睁大了双眼，直视着瑟兰迪尔，不解又委屈：“瑟兰迪尔，你也是龙猎人？…你是不是要杀了我？”

瑟兰迪尔感到洛基滚烫的血不断地涌出，甚至连自己的衣服也被浸湿了，忙不迭地用手按在洛基的伤口上，心痛不已：“我是龙猎人。可是我绝不会伤害你，洛基！”

洛基咧开嘴角，可是却笑不出来了，他剧烈地呛咳起来，嘴里吐出大口的鲜血，血沫喷溅到了瑟兰迪尔的脸上。

洛基缓缓抬起双手，握紧了自己胸口上瑟兰迪尔的手，宝石般的眸子泛起水光：“瑟兰迪尔，如果我必须死，我希望能死在你的手上。”

洛基阖上了双眼，手无力的垂下。瑟兰迪尔抱紧了怀中的爱人，洛基的身体绵软而又冰冷，呼吸细若游丝。

瑟兰迪尔无声地哭泣着，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滴落在洛基的脸上，仿佛清晨的露珠凝结在皎白的花瓣上。洛基面色平静，像是进入了香甜的美梦。

“看！这里有血！” “快追！快！”龙猎人发现了地上的血迹，疯狂地扑过来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。

瑟兰迪尔已经无路可退，他低下头深情地凝视着洛基，温柔地吻12着他的嘴角。伸手把他额头凌乱的黑发梳理整齐，用袖子轻轻擦拭着沾满血渍的脸颊。

瑟兰迪尔抱着洛基来到洞口，湿润的海风拂面而来，脚下的浪花拍打着礁石粉碎成雪。一只只穿行于波涛和云层之间的海燕振翅高飞。

往日和洛基共处的点点滴滴在瑟兰迪尔脑海中闪回，在碧海蓝天间无拘无束的飞翔，在洒满星辰的夜空下互诉衷肠。

生，必须要面对黑暗的深渊。死，却能够去往自由自在的天堂。瑟兰迪尔淡然地笑着，双臂环住了洛基，纵身投入了大海的怀抱。

你说你不需要我的爱，

那只是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罢了，

可你已经住进了我的眼里，我的心里。

我不再痛苦，我变得更坚强。

我背对着你，企图做你的影子。

我不在你身边的每一天，都让它陪着你。

你的影子，你的影子。

因为你不在我身边，不在我身边。

——歌词大意  （网易云）